“双星模式”利于提升古城价值

    我国文物界和古建筑界一直过分地看重单体建筑的文物价值，提及古建筑重建就一味地批判。其实，历史建筑重建的核心在于是否保护与控制了整体风貌。若如实做到，就更能提升其在现代化进程中存在的价值。

    前段时间，湖南凤凰计划另建一座古城的消息引发广泛关注。据报道，一个拟投资55亿元、完全模仿湖南湘西自治州凤凰古城而建的新镇“烟雨凤凰”将于年内动工。该新镇距凤凰古城6公里之外，将作为新的游客服务区来释放古城的接待能力。

    上述消息一经散出，就立即被一群人“口诛笔伐”。从“山寨”、“复制”、“造假”到“破坏文化”，“烟雨凤凰”遭受的质疑与责难简直无以覆加。

    其实在2002年以前，凤凰还曾被形容是“穷山恶水”的闭塞县城，随后因旅游业的推动，到2005年，凤凰跻身旅游界四大古镇；到2011年，凤凰的游客数量达到650万人次；再到刚过去不久的十一黄金周，来访游客已拥挤到无处落脚的地步。由此，在笔者眼里看来，凤凰古城这10多年来的变迁及价值，其实远远超过它308年来的历史。

    任何一个古城，过度的商业化都是不完美的。这一点勿庸置疑。但现实问题是，沈从文当年在《边城》里所述以前的凤凰模样，难道就一定是现在绝大多数凤凰人愿意在其间生活的样子吗？

    相比而言，从整体感觉来看，凤凰古城现今的风貌其实大大好于之前。原先的风貌都是农耕文明的遗存，注定要被向往或生活在工业文明的人民所淘汰和抛弃。放眼全国甚至是全世界，有多少古城古镇在现代化、城镇化的过程中还丝毫未变？

    旅游利用是古城古镇现代化以及产生现代性的重要路径，甚至是唯一路径。如果没有旅游价值，凤凰古城或许根本就不可能留存至今。一个城市若真成为一个静态的“博物馆”，太过于奢侈，且难以在现代化进程中产生相应的存在价值。

    由此，笔者认为，即使是要复制一个凤凰古城，也并非就一定是荒谬的。我国文物界和古建筑界一直过分地看重单体建筑的文物价值，但由于我国古建筑的结构、材料、工艺的局限，加上改朝换代、社会动荡等因素，很难有数百年历史的建筑传诸后世。即使有的建筑侥幸保存完好，也是因为例行“落架重修”使之发生过实质性改变的结果。所谓“千年古刹”之类，其实都是在自欺欺人。

    众所周知，瓷器埋藏在地下，只要不人为损坏，几千年都不会改变质地和形状。我国文物界和古建筑界一厢情愿地也为中式古建筑设定了无法企及、不可相提并论的“瓷器标准”。因此，即使古建筑的保护修缮，都应摒弃“修旧如旧”原则，古建筑保护的“原真性”原则必须在不同的文化背景下加以评判。历史建筑重建的核心其实是整体风貌的保护与控制。面对现实，中国古建筑界必须脱下“皇帝的新衣”，把对单体文物、单体古建筑的过分关注，转移到对有价值的片区的整体历史风貌的保护、控制与恢复上来。

    欧洲许多大城市中心的老城，外观完全保留着中世纪的风貌，内在部分却完全完成了现代化特征与服务功能的嬗变，这也正是其文化魅力延续的集中体现。复制凤凰古城的构想从理论上来说其实也并不违背中国古建复建的文化传统。当然，严格意义上说，千年文脉与地脉相辅相成的凤凰古城，离开其原址，100%复制是不可能完成其使命的，舆论对其的指责显然有些过于杞人忧天。

    显而易见，高质量、具规模、古味浓的古城镇资源的稀缺，导致了诸多古城的不堪重负，而解决之道无非两条途径：扩容或者分流。

    对于凤凰古城来说，鉴于其独特的地理环境，扩容已不现实，而分流必然成为首选，“双星模式”则是分流的最佳途径。罗马因为建了新城，保持了古城的完整性与魅力，北京城由于没有采纳梁思成另建新城的建议而使得古城风貌不再。“烟雨凤凰”无论是仿古的凤凰，还是现代的凤凰，只要具有创意、想象力与丰富的旅游功能，坚持市场化运作，就一定可以具备分流凤凰古城的功能，从而有助于凤凰旅游目的地数量扩容与品质的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