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侮辱与被损害的“三坊七巷”

在福州著名历史文化街区“三坊七巷”内，一些名人故居和古建筑被出租经营。

    在福州著名历史文化街区“三坊七巷”内，一些名人故居和古建筑被出租经营，还出现了消费不菲、门禁森严的“私人会所”，三坊七巷成了“酒肉巷”，这引起了国内媒体的关注。

    三坊七巷较完整地保留了唐宋时期的坊巷格局和明清时期的历史建筑，是今人考察唐代里坊制的文化样本之一，在全国也已不多见。除了里坊格局和历史建筑的珍稀性，三坊七巷最让今人迷恋之处还在于，这里曾经是无数名流汇聚之地，尤以近现代名人为多，林则徐、陈宝琛、严复、林觉民、林纾、冰心等名人的故居皆散布在三坊七巷内。

    三坊七巷无论是被看作一种历史文化遗产，还是被看作一种文化旅游产品，都有其突出的公共属性。对三坊七巷的开发与运营，相信多数人应该能对一些基本原则达成共识。

    第一是保护性，即在开发与运营过程中保留对历史文化生态的充分尊重。第二是开放性，历史文化遗产应该面向公众，全民共享，而不是被垄断成为少数人的私密空间。第三是展示性，即历史文化街区应突出它的游览功能，让更多人以参观的形式来共享历史的遗产。在展示性功能得到保证的前提下，可考虑体验性功能空间的设置，例如购物街、会所、书院、讲坛等等。但这些空间的开发与经营，不应违背开放性原则，否则这种历史文化遗产的公共属性就会大大萎缩。

    从媒体调查的结果来看，目前三坊七巷的开发与运营多少偏离了以上原则。有三个问题尤其值得我们关注：

    第一个问题是“挂羊头卖狗肉”。一些场所名为会所、书院，实则是一些达官贵人的高级会议室或会客室。历史街区和建筑，往往具有独特的空间意义和符号价值，这种意义和价值尤其对现实中的达官贵人具有吸引力。相比普通民众，他们也更容易获得这些空间的经营权。但达官贵人通常不愿意与大众分享这些空间。他们经营这些空间，但概不对外，以设置门槛或闭门谢客的方式将这些空间转变为“密室”。

    第二个问题是“只有达官贵人没有名流”。复兴之后的三坊七巷，虽然将一些“权”和“贵”迎进了高宅大院，却没有恢复名流汇聚的历史景象，因此与文化街区的历史生态渐行渐远。显然，这是由于三坊七巷的整体运营缺乏开放性所致，只有少数达官贵人在里头开私人聚会的三坊七巷，无法重放这个历史街区的文化光芒。

    在这一点上，成都宽窄巷是一个可作比照的正面例子。本世纪初，作为成都三大历史文化街区之一的宽窄巷，得到有效开发并投入商业化运营，除了大批国内外著名商家进驻宽窄巷子，众多文化名流也纷纷入驻，其中由翟永明等诗人经营的酒吧和菜馆，已成重塑宽窄巷人文色彩的重要元素。

    第三个问题则是管理不具有公众参与性。历史文化遗产的日常管理与运营，应有公众监督力量的介入，以确保决策与运营的科学、透明与公平。在欧洲一些国家，社会公众是参与历史建筑保护的一种重要力量，公益基金和公众监督是这种参与性力量的主要形式。但在中国，这两种形式都整体性缺席，历史文化街区的开发与保护主要依靠政府财政投入和商业回报，这就致使其资源日益集中于少数达官贵人手中，并将公众意见排除在外。（作者系福州文化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