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名人故居济南鼓励“民办公助”

    “海右此亭古，济南名士多。”大舜、扁鹊、曾巩、李清照、辛弃疾、张养浩、老舍……8月21日，怀着膜拜的心情穿行济南大街小巷的笔者，原以为可以在名人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看到经过岁月雕琢的幽深小院，经时光打磨的书桌，或者只是一些经历风雨但仍饱含生机的花花草草，但是那些堆满了各种杂物的凌乱小院，彻底打碎了这个美好的愿望。

    在济南，那些伟大的人物曾经居住过的故居，由于没有“名分”或受产权、资金困扰，不少已年久失修，有的甚至已被拆除，处境尴尬。

    名人故居现状堪忧

    南新街是济南的名人故居街。老舍故居就位于南新街58号。

    “慕名而来的人很多，我记不清已经给多少人指过路了。”住在南新街57号的大娘一边给笔者指路一边说，“不过大门基本都是关着的，估计是怕外人打扰吧!”

    在58号简单的、没有任何装饰的门楼前，笔者巧遇住在这里50多年的屋主徐勇刚夫妇。“来的人太多，给我们平静的生活造成很大的不便。”虽然徐勇刚有些为难的神色，但是还是把笔者让进了故居。自从父辈将老舍故居买下之后，徐勇刚一家就与老舍故居结下了不解的情缘。“老舍在这里居住了四年半，娶妻生子，与这里朴实的鼓书艺人、马车夫、拳师成为好朋友，其间是他一生中创作的黄金时代。”虽然并不是老舍的后人，但是57岁的徐勇刚谈起老舍来却并不陌生。

    这坐建于1864年的老房子，虽然经过近150年的风雨洗礼露出了沧桑之色，但是在徐勇刚一家的精心呵护下，基本格局到现在都没有太大变化。进到院里，小院的西、北、东面盖有瓦房，石榴树、香椿树一如既往的茂盛：“以前是茅草屋，瓦房是很早以前翻新的。”徐勇刚说：“老舍先生在这儿的时候，还有个二道门。现在打掉了。”“要说没变的，就是北屋里那副白色的大隔扇，以及院内那口泉井了。”徐勇刚的老伴说，从父辈到现在100多年了，井内的泉水依然清凉甘甜。

    由于1999年被政府贴上“故居”标签，相对来说，老舍故居是目前济南市保存最完好的一处名人故居。其他没“名分”的名人故居现状则更是令人担忧。近代爱国教育家鞠思敏被誉为“山东的蔡元培”，其位于县东巷105号的故居，是济南保存现状最不好的一处名人故居，院内乱搭乱建现象比较严重，破坏了院落的原始整体布局，建筑长年失修，细部构件也有损坏。有的名人故居因为无人居住，保护现状更是不容乐观。曲水亭街河水东侧的8号院曾经住过一位文化名人——我国近代著名学者、致力于蒲松龄著作与生平研究的路大荒。其曾居住过的南院，现在是她的外孙女、今年62岁的尚义华一家在此居住。尚义华把小院门打开，眼前出现了三间小屋，屋子围合成一个非常狭小的天井，也就是能容纳两三个人的大小，加之里面摆放了各种生活用品，显得更加逼仄。“屋顶漏雨了，要买材料修理一下。”尚义华说。

    据济南市考古研究所所长李铭介绍，从战国到民国初济南共有名人故居46处，如今仅存的也就老舍故居、路大荒故居、鞠思敏故居、陈冕故居等十几处，仅存的十几处故居，如果再得不到很好的保护，也将被岁月无情地吞噬。

    产权多样，维护经费成难题

    在进入老舍故居正门的廊道里，笔者发现了“老舍故居”的牌匾，济南市政府1999年3月将这里列为市级文物保护单位。2006年山东省文物局将其列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自从1999年开始，院落改造就不能再进行了。”徐勇刚一家人理解政府保护名人故居的用意，小心翼翼地看护着故居的一切，并尽量维持故居的原貌。“不能动屋子，生活也越来越不方便了，屋里受潮很厉害。”徐勇刚的老伴说。在用做厨房的那间屋，笔者能够清晰地看到墙壁受潮之后泛出的“白毛毛”。

    济南市文物局副局长于茸清晰地记得老徐一趟趟跑文物局，要求维修护理老舍故居。然而济南市文物局的尴尬处境则是，按照文物保护法的规定，已被政府公布为文保单位的建筑，无论产权归公家还是个人，使用者都有义务负责维修保护，未经批准不得改变其原始风貌，否则必须恢复原样或赔偿损失。但同时，私人住所也是受法律保护的，文管部门很难做到随时监督，除了产权问题之外，维修资金的来源、管理欠缺规范等都使故居的保护和维修陷入了两难境地。徐勇刚说：“个人的资金和能力有限，20多年了，我们希望政府能给故居一个真正的保护。”

    “目前，名人故居产权有的归个人，有的归房管部门或企业，这对故居的保护、利用带来了难题。”于茸告诉笔者。笔者了解到，除了列入省级、市级文物保护单位的少数名人故居外，经过多年变化，目前大多数名人故居归私人所有，产权问题给故居的维修经费保障、故居资源整合利用带来不少新的难题。

    业内人士表示，这些维修经费如果让私人出，根本不可能，如果全部让政府出，可能性也很小。从2005年至今，济南市政府共投入了4000多万元用于文物保护。“虽然一部分名人故居得到了保护，但是对于济南这么多的名人故居来说则是杯水车薪。”于茸说。

    “民办公助”艰难前行

    名人故居房主个人维护的无能为力，给济南市文物局提出了一道难题：政府出资全部回收，还是寻求另外的解决途径?

    “由于老舍故居具有重大的历史文化价值，济南市政府已经拨付资金，准备对故居进行修葺，将其打造成一个介绍老舍生平、优秀作品的纪念馆，并对社会开放。”于茸告诉笔者，虽然这意味着老舍故居将有一个看似美好的未来，但这种完全由政府回收的模式其实并不适合全面推开。在她看来，政府购买房屋产权、维修、布展这三项前期投入就花费不菲，更不要提后期的看护、管理。“这需要一笔数额不小的投入。”于茸说，“但这并不是所有的地方政府都有能力做到的。”据笔者了解，目前济南市尚有十几处名人故居急需管理维护，分阶段的财政投入势必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我们要改变把所有的名人故居全都回收过来的观念，只要维护人履行了文物保护法规定的责任和义务，名人故居的民办模式应该成为主流方向。”济南市文物局副局长于茸认为。“我们探索过、也鼓励社会资金投入保护名人故居。”于茸说，在老舍故居的问题上，因为徐勇刚一家能力有限的原因，他们曾经尝试过通过招标的方式让企业介入老舍故居的维护。有一家企业提出的条件是，要将老舍故居改成茶楼或茶社，以弥补他们的资金投入。“这有将名人故居的社会开放性质严重改变的嫌疑，导致老舍故居的‘民办’探索一直处于搁浅状态。”于茸说，“这其实是一种社会资金投入保护与利用之间的矛盾。”

    “民办模式，要求使用者不但要对所利用的名人故居进行保护，不能擅自改变其格局、建筑细节等，还要保证一定的社会开放性。”于茸说，为了调和这种矛盾，文物部门也在尝试，能不能采用一半展厅、一半用于对企业投入回报的方式，达成对名人故居的最终保护。济南市文物局表示，在倡导保护历史文化发展的大背景下，名人故居在不久的将来会成为政府和企业共同关注的焦点，“民办公助”也将会得到更好的探索和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