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清流南去,千帆道尽繁华。但历史上曾贯通山东,连接京津的京杭大运河,由于黄河改道,造成河道淤积等原因,如今只有山东济宁以南到杭州可以通航,济宁以北至京津河道自上个世纪70年代始就已经完全断航。
如何让京杭运河一路贯穿山东、穿越黄河、直达北京,让京杭大运河重现1800公里水道的梦想,一直备受运河沿线人们的关注。上周,即有媒体报道,“山东省出台文件,京杭大运河有望在10年内全线通航”。
6月12日,山东省交通厅港航局一位人士告诉时代周报,京杭运河很难在十年内复航,“愿望一直都有,但省里到现在都没有出台具体的规划,并且也没有部门落实。”
上述人士认为,运河复通最大的难题在于如何穿过“地上悬河”黄河,“其次水源的问题、运量的问题、河道整治疏通的问题,采取什么样的方案,这些都有待专家论证。”
为大运河通航奔走呼吁的人士,曾一度将希望寄托于南水北调的东线工程。但如今,南水北调的东线工程已进入冲刺阶段,其穿黄工程已在年初完工。
值得一提的是,南水北调东线工程所调的长江水,并不用于航运。也许,京杭大运河通航的设想不得不另起炉灶。
复通规划仍无时间表
现年73岁的山东省政协原副主席李殿魁,如今仍以全国政协委员的身份在山东省政协办公。在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李殿魁历任山东省东营市市长、市委书记。李殿魁自述研究黄河20年,而近年来他所最为醉心的则是大运河。
“山东是京杭大运河建成、断航和复航的关键,山东对京杭运河复航有义不容辞的责任。”李殿魁告诉时代周报。
去年年底,山东省政府出台《关于贯彻国发[2011]2号文件关于加快内河水运发展的意见》(鲁政发[2011]48号),要求积极推进大运河“穿黄工程”和黄河以北段复航工程的研究,到2020年,建成“一干多支、干支直达、沟通南北”的京杭运河高等级航道网和“贯穿东西、河海直达”的高等级航道骨架以及“旅游客运航道”。
这个文件一度被外界解读为“大运河将在2020年南北贯通”。不过,6月12日,一位熟悉内情的人士向时代周报介绍,目前大运河的复航没有明确的时间表,“大运河全线通航虽然关键点在山东,但这是一个国家工程,至少需要沿线的江苏、河北、天津、北京都参与进来,不可能山东一个省来承担。”
交通部水运科学研究院副总工程师苏国萃告诉时代周报,2011年国务院出台了《关于加快内河水运发展的意见》,各省随后都出台了落实文件的具体规划,并非山东一省所独有。
不过,苏国萃对贯通的前景表示乐观,“国务院的这份文件相当有力,对内河航运有很高的认识和评价,在过去,全社会包括政府部门对内河航运并不重视,水运一直落后,国家投资不足,发展迟缓,优势没有发挥。现在,水运运能大,能耗低等优势在文件中得到认可,在这个背景下提出大运河恢复通航,是一个比较适合的时机。”
记者注意到,在山东省政府的这份48号文件中,与大运河南北贯通相关的仅有一处,并未详细展开。
据悉,在6月20日,水运科学研究院将在北京举办有关大运河通航的会议,邀请专家参与讨论,但在苏国萃看来,会议仍以“务虚为主”。
关键难题在穿越黄河
鲁水北流,最大的障碍是黄河。包括李殿魁在内的多位人士都表示,如何穿越黄河,是大运河复通的关键。
事实上,京杭运河的兴衰历来都因黄河而起,“隋唐运河终点到洛阳,宋代到汴梁,都是以黄济运,但黄河水的泥沙往往使得运河淤积,运河也稳不住。后来元代修建京杭大运河,情况也是如此,直到明代永乐年间开始将黄河与运河隔开,在山东利用大汶河河水作为运河水源,才实现了明清漕运的鼎盛。”李殿魁说。
直到1855年,黄河改道,夺大清河入海,入海口进入山东省境内,大运河被拦腰折断,只能南北分运。此后,黄河以北的河段更是随着岁月慢慢消失。
一个月前,苏国萃随全国政协的考察团巡查了运河北段,他坦言北段的状况堪忧。“北方河道河堤河床遭到破坏,多年无水、河道干枯,农民在里面种庄稼,一些城镇修了桥梁,挤占了河道,甚至还有人在河道中盗挖文物。”
一直以来,不少观点认为,大运河黄河北段的断航,原因在于山东、河北两地的降雨减少,加上山西修建水坝,华北的水资源无法满足大运河通航所需。
但李殿魁认为,因果关系恰恰相反,“正是由于大运河被改道后的黄河截断,鲁西南的水无法北流,只能流向南方,一方面加剧了淮河流域的水患,另一方面使得华北开始大面积缺水。”
在李殿魁看来,同时解决南北两方面的水难题只有“鲁水北流”。他的设想是:大运河复航所需水源应来自包括微山湖、昭阳湖、独山湖、南阳湖在内的“南四湖”以及东平湖。与需要引水提升的长江水相比,南四湖和东平湖海拔较高,可以实现向北自流。
“微山湖、东平湖最高水位都超过海拔40米,而天津海拔低,通过降河、拓宽运河故道,就能让鲁西南的水一直流到天津。”李殿魁说。
但另一方面,山东水库的水流向河北、天津,是否足够拓宽后的运河航运,在水资源日益紧缺的形势下,这些水的流走是否会造成山东的水资源紧张。
“从1950-2010年,南四湖向南流水1609亿立方米,平均每年26.6亿立方米,最多的年份93亿立方米,这么巨大的水量,与其让其流入大海白白浪费,还不如用于接济华北。”李殿魁说。
但是,在大运河北通泰安东平湖后,如何跨越黄河衔接京津,将是一项更为复杂的工程。众所周知的原因,黄河是悬河,京杭运河从黄河上空通过基本没有可能。
目前,运河穿黄工程的方案有多种,包括升船过黄、平交过黄、隧道过黄等。
李殿魁认为,前两者并不可行,只有隧道过黄是最为可行的方案,“大运河上运输大部分靠拖船,而拖船船队太长,升船过黄并不能解决这一问题,而平交过黄则犯了一千多年治黄经验的大忌,黄河水进入运河必然不可收拾。”
李殿魁介绍,京杭运河与黄河交界处黄河河底高43.5米,运河河底28米,如以运河水深3米,船高6米计算,隧道可净空10米,则隧道顶距离黄河河底尚有5.5米厚土层,在现代技术条件下足保安全。
山东省交通科学研究所原研究员、现浙江省交通科学研究所副总工程师许云飞在接触了李殿魁的这个方案后,为其折服。在许云飞看来,对华北而言,运河的生态价值比遗产价值、通航价值更为重要。
“山东的这些水系,像大汶河、泗河,都在北面入海,并且很大一部分通过运河流向华北平原,李殿魁的这个方案,反而恢复自然的原貌,运河贯通之后,对华北生态环境的改善有极大好处。”许云飞说。
李殿魁的这个方案曾经送到水利部,但被否决了,“原因据说是这5.5米的土层太薄,水利部要求要有十多米以上。”交通部水运科学研究院副总工程师苏国萃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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