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永和堂已变成一个废品站,永和堂后人惠姨站在堂屋里
万亩果园即将整体征地的消息,让人们的眼光又聚焦于这个广州市中心最后一片“岭南水乡”。广州人所熟知的万亩果园,是绿意盎然的果林,是蜿蜒旖旎的河涌水网,是让人齿颊留香的岭南佳果……然而对其间的村民,对有着700多年历史的古村,人们却知之甚少。
走进700年历史的土华村寻访古迹,如同听一位久未倾诉的老人讲故事。灰砖灰瓦的祠堂如同威严而寂寞的阿爷,坐在热闹的子孙中间;洪圣古庙的故事,已没有多少年轻人能够讲述;昔日喧盛的永和堂,如今凋零破败,已沦为废品站。岁月洗尽了盛极一时的浮华,只留下满地寂寞的旧物,等待慧眼识珠的人来打捞。
多少祠堂破败中
土华村始建于元朝,距今已有700多年历史。漫长的历史长河缓缓流过,在这座珠江中的小村留下了黄、梁、谭等大姓。繁衍数百年,各族中人才辈出,留下了二三十座祠堂。
相传,土华村是梁氏南迁到广东落脚的第一站,梁氏族人就是从这里陆续散播到南番顺。如今梁姓在广东蔚为大姓,土华村就是起点。村子中心,一座梁氏大宗祠正襟危坐,据说已有500年历史。它也是土华村规模最大、保存最完好的一座祠堂,至今存有三进。2000年,梁氏族人集资800多万元重修梁氏大宗祠,基本原砖原瓦保留。
去年12月,海珠区文化局给梁氏大宗祠挂上了“区文化保护单位”的牌子。有了这个“保护牌”,即使将来土华村改造,梁氏大宗祠也能享受“原址保护”的待遇。
土华村有一个传统,每当孩子入学、新妇进门都要进行一个仪式——去朗读黄氏宗祠门口的对联:“孝莫辞劳,转瞬便为人父母;善无望报,回头只看你儿孙。”一辈辈土华村民,都是从这副对联开始,迈进人生的大门。
永和堂已无粤韵
南国红豆,粤韵飘香。粤曲在岭南发展达到巅峰的重要标志性事件,是清光绪年间在广受设立“八和会馆”。八和会馆共分八堂,作为粤剧艺人住宿之用:兆和堂、庆和堂、福和堂、新和堂、永和堂、德和堂、慎和堂、普和堂。其中,永和堂就坐落在土华村。
土华村村民洪叔带着南方日报记者来到永和堂时,正遇大门紧锁。洪叔到旁边一处民宅,叫来一位阿婆,并介绍说:“这是永和堂堂主梁殿光的第十五代孙,叫梁惠宜。”惠姨用一把钥匙打开生锈的锁,推开门,一股异味就飘了出来。昔日雕梁画栋的永和堂,如今已经变成一个废品站,满地杂物。木雕的花窗靠在墙边,两侧走廊坍塌,前厅的灰墙上画着北京天安门,四处可见文革留下来的革命标语。
惠姨说,梁殿光当年做生意赚了很多钱,因为妻子喜欢听粤剧,他就盖了永和堂,经常请戏班回来唱曲。久而久之,这里成了粤剧武生的住宿地。如今,梁殿光的后人在土华村开枝散叶,家族子孙达到200多人,但却无力恢复祖上的荣光。永和堂变成废品站,平时惠姨的小孙子喜欢来这里玩。对粤曲的喜爱还在这个家族的血液中流淌,惠姨告诉记者,她儿子就是一个粤剧爱好者,喜欢“敲乐”。
200年老榕伴古庙
每年农历二月初九,是土华村的大日子。因为这一天是村里的“洪圣王诞”,又被称为“小波罗诞”。相传南海神有五个儿子,五个神像分别由南海神庙附近乡民在村中供奉。土华村供奉南海神排行第三的儿子“始案”,俗称“硬颈三”。2004年,土华村重修洪圣古庙时,村民从地下挖出了一枚镇庙铜印,上刻“南海洪圣王印”六个篆字。
农历二月初九这一天,村民不仅要拜洪圣王,还要去村口大榕树下的天后庙去拜妈祖。土华村的天后庙建于清道光年间,距今已有192年历史,比黄埔的妈祖庙历史更早。
天后庙前,一株200年树龄的古榕树干斜倾,巨大的树荫投身在树下的石桥上。一条碧绿的河涌从这里缓缓流过,穿过整个土华村。谈起土华村的明天,洪叔既有期待也有忧虑。一方面村里的大部分祠堂旧民居年久失修,借改造之机或许能得到更好的保护;另一方面,他又担心一旦改造古村风貌将不复存在,大部分老祠堂、老民居会被拆除。
“拆了就可惜了……”洪叔喃喃自语。
村民声音
万亩果园一期主要涉及土华、龙潭两个经济联社,目前区政府已经和土华村、龙潭村村民展开商谈。政府开出的补偿条件,村民满意否?土华村一名谭姓村民说,总体上村民还是赞成征地的。“种果树的收入很少,很多人早就不愿意种了。虽然征地之后祖田就没有了,但是很多人认为征地能拿到补偿款,就眼前来说还是很好的。”
土华村村民洪叔说,土地是农民的根,祖田征走了,还是有人担心今后没有保障。有村民提出,征地之后农民没有土地,就要逐步转为城市居民,政府给他们的养老待遇应和城市居民保持同一水平。据村民测算,如果按照城镇居民的标准购买养老保险,政府还要多支付12万元/亩的补偿款。
还有村民担心,发放的征地补偿款会不会被经济联社“截留”?海珠区有关方面解释说,社员签订征地补偿协议后,补偿款将划拨到联社。自签订协议起,十个工作日内支付征地补偿款的10%,半年内再支付40%,签约后一年内完成支付。补偿款由各联社按照有关规定进行分配。海珠区纪检监察、审计等部门将全程监督征地补偿款的支付和分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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