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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级贫困县文物盗挖猖獗 保护经费每年仅5千
来源:中国青年报 日期:2011-12-21
无奈之下,木塔力甫决定走路去。
踩在松软的沙地里,木塔力甫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心却砰砰跳得厉害。然而,当他步行6个小时到达后,现场“几乎已被夷为平地”,只留下无数深深浅浅的大坑和装载机的轮胎印。走上几步,再仔细看,灰黄的沙土表面,散落着各种陶器残片和被随意抛洒在地面上的壁画碎片。
木塔力甫知道自己又来晚了。“单是把整个文化遗址点巡视一遍,就要15天的时间。”木塔力甫无奈地说,“看了这边,那边被盗挖了,看了那边,这边又被盗挖了。”
对考古专家来说,这场竞赛同样残酷。
今年6月,由巫新华带领的中国社会科学院新疆考古队在达玛沟南部的胡杨墩遗址进行抢救性挖掘时,没想到先行一步的盗掘者已将遗址内的珍贵壁画洗劫一空。
其实早在2006年,考古队就已发现了胡杨墩遗址,但由于条件不成熟,采用了回填的方法予以保护。
2011年初,巫新华刚刚申请到这个遗址的考古发掘执照,做了修路搭桥等各种前期准备,5月份开始发掘,“挖开了才知道,全部被盗空了”。这结果令他大为恼火:“盗墓贼的动作太快了,也太猖狂了!”
壁画的价值无法估量。策勒县政府曾在和田地区举办的玉石文化节上,公开展览该区域出土的一副千手观音壁画,有日本参观团意欲以1亿元人民币购买。
人财物依旧是困扰国贫县文保的最大难题
在这场策勒县有史以来最大的文物盗掘案件中,前后共有200余名达玛沟乡农民接受调查,警方正在对其中34名犯罪嫌疑人提请逮捕。
但木塔力甫明白,在茫茫沙漠中保护遗址的任务依然艰难。在他看来,“沙漠的脾气很大”。很多策勒人的记忆中都有刮“黑风”的经历。狂风骤起,霎时地暗天昏,临近沙漠的乡村,房屋常常一半被风沙掩埋。
他最讨厌春天,如果县城刮3级风,沙漠腹地就会狂风大作,沙子打得人眼睛都睁不开。然而,即便是这种季节,他们依然要到遗址点巡逻,毛驴车不准进入遗址保护区,木塔力甫必须步行绕遗址点巡查一周,有时,狂风会将一些文物残片吹起,他就用随身携带的铁锨回填。
遇到能见度不足一米的大风天气时,路都找不到了,木塔力甫就会和伙伴躲在大沙包下面,等待风小些,再继续巡逻。
与此同时,盗掘分子的装备却越来越专业化,在塔克拉玛干沙漠沿线的热点遗址,海事卫星电话、越野车成为盗掘团伙的必备工具。
巡逻工作的艰苦与低报酬,甚至让一个遗址守护员变成了盗掘参与者。
阿姆(化名),黑瘦,话不多,达玛沟以北遗址群的文物看护员,他的家就在通往遗址群的必经之路上。他曾多次向木塔力甫抱怨每月100元的工资太低。几乎每次见到他,木塔力甫都会做思想工作:“政府正在增加文物保护投入,以后会越来越好的,你再坚持坚持!”
然而,不断有盗掘分子找到阿姆:“挖到值钱的东西我们卖掉,收入平分!”
金钱令这个原本忠于职守的看护员动摇了,有人去盗掘时,他常常会致电木塔力甫,假意询问当天是否会巡逻,得到否定的回答后,他便指使盗掘者前往遗址点。
策勒县文体局局长亚热·买提努尔说:“县文体局一年的工作经费仅5000元,文管所是文体局下属单位,根本无力支付看护人员的工资。”
为加大保护力度,在策勒县委县政府支持下,今年4月,文管所招聘了8名专职巡逻人员,每人每月工资500元。可即便是如此低廉的工资,由于文体局资金窘迫,还是连续拖欠了近3个月。
没钱、没人,贫困县多年来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祖先留下的文化遗产。虽然投入与遗址群的存量和珍贵程度相比,并不成比例。
“在小佛寺遗址群开展抢救性保护前,是达玛沟乡的农民在遗址外围用‘土办法’保护,他们拿红柳枝和泥巴搭建起简易棚子,防止遗址被破坏。”达玛沟乡党委书记周锦平说。
史燕听说了阿姆的事情,眼神黯然。“他是个很本分的农民,工作也很认真,有时候摩托车半路上坏了,徒步十几天从遗址里走出来也是有的。我们有干部去见他,问他,我们到底哪里对不起你,我们对你不好吗?他什么话也没有说。”
只是,史燕也明白,文管所能够给看护员支付的薪水实在没有任何诱惑力,“他们到工地上打工,现在一天也能有80元到100多元的收入”。策勒县文体局正在努力申请,给他们改善福利,最新的消息是,为每个巡逻人员配备一辆摩托车、一套工作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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