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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古村落保护难破产权瓶颈
来源:天津网  作者:任博  日期:2012-2-29

古村落保护难破产权瓶颈

古村落保护难破产权瓶颈

    2006年8月份,当时的深圳宝安区文化局局长戴有斌提出按照5种模式对宝安区历史文化古村落进行保护:一是对遭破坏比较大的重点文物进行紧急重点保护;二是对一个古村落中有价值的部分进行局部保护;三是对整体结构完整的古村落进行全面保护;四是对可结合其他资源做文章的古村落要画出一个较大的圈来,进行拓展性保护;五是点面结合,以古村落为依托,把古村落保护和当地木雕文物、石雕文物、艺术遗迹等文物的保护结合起来进行整合性保护。

    而如今,时隔5年,尽管政府相关部门尽全力在兑现当时的保护承诺,但在刚刚结束的文物普查工作结束时,一组数字依然令保护者头皮发麻:5年前深圳宝安区发现古村落38个,而到去年年底,算上新发现的几个古村落,宝安区现存的古村落仅剩12个。

    宝安古村落现状折射出的是整个中国大地上古村落正在迅速消亡的现状。在去年9月份举行的纪念中央文史研究馆成立60周年座谈会上,一直致力于民俗文化研究的冯骥才拍案而起:“五千年历史留给我们的千姿百态的古村落的存亡,已经到了紧急关头。”

    从38到12古村落存留现状堪忧

    2005年,深圳宝安区文管办主任宁建文到民治白石龙营救文化名人旧址时,那里还是一大片古民宅,而如今已经被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所取代。而谈起新安上合古村的古建筑群,宁建文更是语塞,“以前,有很多栩栩如生的璧画、雕刻,但现在除了市级文物黄氏宗祠古建筑群,其他的连影子都找不见了。”

    能证明宁建文所言不虚的还有一组对比数据,宝安是深圳市的文物大区之一,不可移动文物点占了全市的一半以上。2005年文管办工作人员对全区文物保护单位进行普查时,宝安区当时还有38处古村落,现在保存较完整的古村落只剩下12个了。

    当年编制完成的《深圳市宝安区38个历史文化古村基本情况及保护规划初步设想》还透露了一个信息,当时宝安区选定了保存相对完好的历史文化古村38处,其中文物价值较高、保存现状较为完整的有8处,文物价值较高、保存现状一般的有10处,而文物价值一般、保存现状也一般的有20处。

    即使保存下来的诸如凤凰古村,如今也深陷现代建筑的包围圈中。在古村中穿行,不时可以看到现代的水泥房横亘在老宅中间,就如同一幅古色古香的水墨画被人用刀在画中割了一刀,让人心痛。

    “38-12=26”,一道简单的数学题,却清晰地让人意识到了古村落保护工作的严峻性,尤其是在深圳,这个急速城市化的沿海大都市。宁建文说,“古村落也算是一个城市的历史文化,为了给后人留下一段完整的发展史,古村落的保护工作也不能怠慢了。”

    矛盾待解:祖传老屋的双方博弈

    全国第三次文物普查的结果让宁建文喜忧参半。喜的是,宝安区新发现了一批古村落,但这与消亡的数量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他告诉记者,从规律上来看,新安、西乡等城市化较高的区域损毁情况严重,一些偏远的区域境况要好一些。

    “目前宝安区的国有以及集体所有的文物保护单位都能受到很好的保护,特别是一些宗祠类的文物保护单位,是目前文物保护单位当中保护得最好的一类。”但让宁建文感到最为棘手的是,个人产权的文物保护单位占了很大一部分,很多都是民宅,这部分是最难得到保护的。

    宁建文告诉记者,他现在经常会和同事一起下到村里做一些文物普查工作,但大多数时候,老百姓都会把他们拦在村口外面,或者大门紧闭不让宁建文做普查。

    宁建文对于百姓的反应很理解,“周围的人都建起了小楼招揽出租房生意,定位为保护单位就不能改建了,对我们有抵触情绪也是很正常的。”但也有一些古宅业主找上门来,表示如果政府给予补偿,他们愿意配合修缮。

    据宁建文介绍,政府对列入文物保护单位的古村落保护和村落古建筑产权属于私人的矛盾一直是古村落保护的困境,只有突破了产权瓶颈才能最终有效将古村落保护下来,这已经成为不少人的共识,否则将只能在局部重点进行小修小补。以凤凰古村为例,如果要整体性将各私有产权收购进行保护,涉及的经费将上亿元。

    绞尽脑汁:保护规划基本起草完成

    对于保护资金的问题,宁建文颇感无奈,他告诉记者,对于修缮的资金来源问题,《文物法》第21条是有规定的:非国有不可移动文物由所有人负责修缮、保养。非国有不可移动文物有损毁危险,所有人不具备修缮能力的,当地人民政府应当给予帮助;所有人具备修缮能力而拒不依法履行修缮义务的,县级以上人民政府可以给予抢救修缮,所需费用由所有人负担。

    “但实施起来太难了。”在宁建文看来,从制度层面来对古村落进行保护也不失为一种有效手段。“我们正在起草一个宝安区古村落保护规划,已经基本完成,现在正在征求各单位的意见,还没有最终出台。”宁建文告诉记者,规划中提出将建设保护控制地带,有价值不可移动文物将被画入控制地带,如在该地带进行的工程将与文物发生冲突时,必须事先报有关单位,“不然人家拆了就拆了,还反问你,有证据证明这些老房子归你们管吗?”

    除此之外,宁建文还透露,今年宝安区将开始王大中丞祠、虔贞女校、铁仔山古墓三处文物保护单位的修缮保护工作,这也被写入宝安“十二五”规划。

    冬日的暖阳、野草的芳香、静谧的气息、幽静的古宅,加上古老的私塾、食堂、碉楼……即使是断壁残垣、杂草丛生也难以抵御浓重的历史感。“凤凰古村的一个书塾里面有一幅清嘉庆年间的八仙图,非常精美,原来只能见到七仙,后经抢救八仙清晰可见,但如果房子一倒就什么都没有了。”宁建文说。

    成功经验:外包、平移成经典案例

    除了从制度的制定上做一些努力之外,宝安区也不是没有发展良好的古村落保护案例。例如,观澜街道的整体保护转租的方式就是一个很好的尝试。

    “那是我们这保护最好的一个案例了。”宁建文告诉记者,观澜街道曾经也是差点淹没在城市化的大潮中,但幸运的是,当时的街道领导排除众议,将观澜街道整体进行了保护修缮,然后整体出租给了一批做版画的艺术家。现在观澜街道已经成了一个版画艺术街,环境非常好,也吸引了很多游客到此参观,“周末或者节假日,观澜街道的游客非常多,在保护文物的同时还发展了旅游业,古宅和版画艺术的搭配太成功了。”

    虽然政府现在还在为观澜街道的保护垫资,但这或多或少可以说明,如果保护得当,历史文物的保护与城市化的发展并不是绝对矛盾的关系,如果将城市发展和文物保护很好地结合起来,反倒让城市化的发展意义更加丰富了。

    另外,还有一种保护方式也可以拿来借鉴,就是平移。宝安区的悦兴围古村由于没钱出资保护,决定将土地卖给一个地产开发商,但分散在村里的三座古碉楼占去了很多有用空间,因此开发商找到文管办协调此事。“当时我们提供给他们的建议是把碉楼平移聚集到一起,既解决保护问题又不影响商家用地,两全其美。”经过6天的缓慢前行,碉楼平移了43米后被保存了下来,“但此种方法并不适合远距离平移,那样会对文物造成损害。”

    虽然保护任务艰巨,但成功的经验无疑是对致力于古村落保护的宁建文们一个安慰。路漫漫,历史的长河总是滚滚向前,而举重若轻的“刻不容缓”四个字,不知能否在未来给古村落的保护带来些许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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