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最大的魅力就是寻找差异,差异越大,收获也就越令人兴奋。
比如位于石家庄西部井径县内的于家村,虽同样是在《中国古镇游》上占据一席之地的北方古村,却因为独具一格的石头建筑,比北京的川底下多了几分厚重和险峻,比河北的鸡鸣驿多了几分繁荣和喧闹,比陕西的榆林多了几分柔媚和娴静,这,就足够了。
古街:倾听石路的低吟浅唱
从距石家庄40分钟车程的井径县城内坐上长途车,行15公里的山路,一座保存完好的石头古村落便呈现在我和母亲的眼前:石窑石屋比邻而居,石墙石院随形而就,石碾石磨随处可见。听导游介绍,全村共有石头房屋4000多间、石头街道3700米、石头井窖池1000多眼,石头梯田2000多亩、石头用具2000多件。说这里就象一座色彩斑斓的石头博物馆,自然毫不夸张。
村民很自豪地说,他们都是明代政治家于谦的后裔。明咸化年间(公元1468年),于谦的孙子于有道迁居于此时,这里还是一片深山旷野“与木石居、与鹿豚游”。他们生有五子,繁衍至今已24代,500多年的历史。
艰苦的自然环境练就了村里男人高超的石匠手艺,他们祖祖辈辈就是靠自己的双手将伸手可及的石头修成梯田、雕成石器、盖成房屋,直至建成这个庞大的石头村落。这里一直叫于家村,后来游客多了,也会取意称其为石头村。村民们也不以为意,甚至索性把它标在路牌上,丝毫没有以求光宗耀祖的傲慢和做作。
从横贯村南的水泥路上仰望全村,只见村庄依山而建,层层升高,一道为游客新修的水泥路蜿蜒而上,但全村六街七巷十八胡同宽2-4米的道路仍然是原有的乱石块砌筑,沿山形自然弯曲起伏,若追溯它的历史,少说也有300余年。
我们踩着石头小路,向着巷子的幽深处寻去,伸手即可触及两边青白色的石墙。路面相当舒适,晴天无尘、雨天无泥。巷道两边是高大气派的石头屋墙,因为很高,使原本就不宽阔的巷道显得更加幽长。
走得累了,我和母亲就寻一处墙边的石凳坐下,摘一束在石缝墙边随风摇弋的野花,看着公鸡昂首阔步踱过石头的街道。雨后方晴,身边和脚下的石块被岁月打磨得光滑如静。石头上深深浅浅的印记,写满了明明暗暗的沧桑往事。也许是流金岁月的辉煌,也许是风流逝去的平淡。
一双眼睛,就是一个镜头,浓浓淡淡、高高低低,何须相机,我们已将石头的低吟浅唱一一摄入心灵深处。
清凉阁:感喟石阁的粗犷奔放
于家村面积不到一平方华里,景点并不复杂:于氏宗祠、观音阁、戏楼全部是用在石街上依高就低顺势而用石头兴建,和全村的石头民居呼应顾盼,虽非典雅深邃也是古色古香,我们的游程便也轻松自然。很快,顺着石路没有走多久,便到了村里的标志性建筑——清凉阁。
总想着,这里既然是于家村的第一景点,必然会是像别的某些急于标榜自己的村落一样,找个仕途不顺、寄情山水的文人来附庸风流儒雅,或哪个野路子王朝的妃子、附马来标榜皇恩浩荡吧。
但事实却令人颇感意外。展现在我面前的质朴粗糙但却又亲切的三层阁楼,竟是于家村普通的贫苦村民于喜春在明万历年间独自兴修的。据传,清凉阁原九层,但历经十余年修至二层时,于喜春在悬挂风动匾时砸伤手臂,继而病故未能如愿。敬重他的村民便用砖木补耷出第三层,以示纪念。老人们甚至说,到现在,清凉阁底层的石板路上还偶能看见于喜春受伤后的留下的血迹斑斑。
如果用现在最流行的一句话来形容清凉阁,那就是“一个人的阁楼”。
因此,观赏清凉阁自然是不能用名胜古迹的审美来挑剔的,可也绝非没有令人惊奇之处。
比如,清凉阁的设计构思精巧,雕梁画栋、五脊六兽、斗拱重檐,东门悬有风动石匾,西门高挂扇形镏金匾,南侧甚至还嵌有圆雕龙头,虽经几百年的风雨侵蚀,依然不失古朴巍峨的风采。
另外,这样高大的建筑物,竟然不打跟基、不填辅料,仅是以天然石底为基础,块块巨石就地而起,从下到上完全干打垒而成。石块有的长过数米,有的重达数吨,有的原封未动,有的錾迹寥寥,既粗犷奔放又独出心裁。
实难想象,当年于喜春在既无现代化工具,又无人力和资金的情况下,是如何日积月累完成这番巨大工程的,从他去世后清凉阁便草草停工来看,即使是众多的家族后裔,面对此项挑战恐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但这个普通村民的名字,却被于家村从此铭记在历史里。
百余年时光飞逝。如果于喜春确有灵魂,他一定会和清凉阁一起,在于家村的村口默默地守望着、荫庇着于姓子孙,吸天地之灵气,看人间之悲喜。
四合院:体验石屋的平凡恰淡
不知不觉天已黄昏,一座座石头民居中冒出炊烟,青白色的石墙在夕阳的余辉里错落有致的排列着,沧桑中沉淀出安宁的面目;石头一条条优雅的弧线在暮色中象个忘情的舞者,这一舞就舞了几百年。
好想在天未全黑之前,找个干净古朴的小院落脚,再美美地吃顿农家菜。
天遂人愿,村委会竟把我们安排到全村最古老的石头四合院之一——葡萄院里。
在老北京,四合院是富贵的象征,有着严格的标准界定,但于家村显然没有这么多规矩,所谓“四合院”,就是四面有房中间是院。一般建法是:北面是正房,东、西是厢房,南面是大门和南房。我们居住的葡萄院虽只有100多平方米,也依旧四四方方:正房在前,厢房两侧。
与我们熟知的窑洞不同,于家村里的大部分建筑并非依山而立,在建筑师眼里只能算做人工穹顶的石制防窑洞建筑,却既有土窑洞冬暖夏凉的特点,也比一般的民房来得坚固宏伟。我们被安排在已有200多年历史的正房里,靠墙是北方常见的大炕,至少可以并排睡5个人,母女两个躺上去可真有些暴殄天物的感觉。
葡萄院的主人是个年逾7旬的老奶奶。村里的大部分中青年人进城打工后,便在村外盖了水泥新房,享受现代生活,而老宅只是住着看家的老人,有游客时便出来接待,或者便清静地守着故园之梦。
老人淳朴善良,虽然也接待过不少游客,但仍无见多识广的圆滑世故,饭桌上是红薯面和白面相揉而成的手擀面,浇上黄澄澄的西红柿和鸡蛋卤,既有特色也很适口,就好象住在熟识的乡村亲戚家。桌下,几只小猫懒懒地卧着,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样子,平凡而恬淡。
叶影婆娑,残阳照在石屋的一角,暖暖的余辉投射在墙壁上,和灯光的影子交相辉映,小村的沧桑历史就这样自然而然的与现代文明融为一体。收拾完晚饭,老人就和我们一起,坐在老房的老院子里乘凉,或任思绪随意流淌,或在静默中享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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