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坝——风火墙
田家坝位于建始县花坪镇,因田氏家族所建集市而闻名,是古时“川盐入湘”的重要通道,建始、巴东两地药材、商贸、竹器集散地。境内汉、土家、苗、回、畲民族混居,民风独具特色。田家坝还是川湘鄂边区工农革命军根据地之一,著名的建始暴动总指挥田见龙始居于此,2013年入列中国传统村落名录。
名噪一时的繁华古街
田家坝是一个偏僻的小村。日渐发达的现代文明正在蚕食农耕文化的遗留,余存的三五间古建筑,寒碜地夹杂在一幢幢新修的小洋楼之间,坍塌的老屋与崛起新楼的反差让人很难与传统村落相接,只有残存于老宅风火墙上的漆画和斑驳的墙土,诉说着悠长的岁月。
田家坝临巴东,接恩施,曾是方圆十多里的集市,古称街。村党支部原书记田大崇说,清末年间,田氏家族跨清江河,从巴东而入,驻足盐道两旁,摆摊设点,卖药材,售生漆,销竹器,日渐发达。于是田氏八大有钱人家在此兴土木,建楼房,形成里把路长的集市。每逢集日,坝上人头攒动,商贾云集,三教九流无数。田家坝由此而闻名巴东、建始和湘鄂盐道。
“门前是市场,门堂开馆铺,楼高一般二三层不等,有旅馆供客商歇息,有专置骡马草房。鸦片馆、歌妓房、戏院子、澡堂子,什么都有。那时的田家坝真是热闹呀。”80多岁的田世安清晰地记得当年的繁华。
田世安带我们走进那曾灯红酒绿的残楼。年深月久,吊楼中的支柱斑斑驳驳,有的表皮已然脱落,柱脚也有蜂窝般朽痕,一副破败之景。不过,田家后人仍恭恭敬敬地将先祖的牌位供奉在堂屋正中。
70岁的田崇珍说,前年过年打扫门庭,发现厚厚的神龛尘垢下面有字,几经擦洗,一副“居家处世忍为本,治业修身勤为先”的楹联隐约可见。
但田家坝兴于何人,起于何时,已无据可考。如今的田家坝,一个家族曾有的荣耀却在时光流逝中渐渐失去原有的光彩。
彪炳史册的田见龙传奇
田见龙(1890-1933年),是田家坝人的骄傲谈资。
田大崇带我走进了街头田见龙的家。房子极其普通,三柱两间,无吊楼,在当时楼房耸立的集市显得低矮而寒碜。
田见龙在宜昌省立六高毕业后,回田家坝,随家人农耕,贩运土特产,结识湘人唐生智,随其做铁路工程。不几年,田见龙便腰缠万贯,回田家坝开公司,生意兴隆,大名在外。
此时正是军阀混战,匪患叠起,为保生意运转,田见龙自置枪支,拉人马,树起了田家坝自治局大旗。1923年,当上了建始县团防大队长。
1926年,共产党人聂维祯奉命回家乡发动民众,支援北伐。手握枪杆子的田见龙投身其中,并根据中共施鹤临时特委指示,成立恩施、建始、巴东三县联防团,任团长。
田见龙的所为让已任国民党政府军事参议院院长、第五路军总指挥的故交唐生智所知。于是派特使密会田见龙,委为“讨逆救国军”第九师师长。已是中共党员的田见龙借势起军,与中共建始县委书记聂维祯等人商议,借力所用,筹建农民武装,发动建始暴动,建立苏维埃政权。
1931年春,建始暴动失败。遭当局通缉的田见龙只得化名“龚宽畴”,以教书为掩护在长阳举办“旅居学校”,训练干部;率其旧部,收编巴东大支坪、南潭等地方武装;成立南潭苏维埃政府;将团防大队及地方武装力量改编为“湘鄂边工农革命军独立一师”,并任师长;1933年5月率部假道官店口投奔贺龙,合编成中国工农红军第三军。
“可惜的是,投奔贺龙后的田见龙在一次战斗中负伤,与主力部队失散。在沙河一带养伤半月后,欲再追寻贺龙归队,却被左倾路线的中央代表夏曦定为‘肃反’对象,杀害于五峰县牛庄区沙河垭,时年43岁。”田大崇痛惜地说。
散落山乡的民风民俗
恶劣的生产环境与人们渴望改变现状的心态,催生出多种特有的风俗。
“农历三月初三杀雄鸡祭祀青苗、土地,求苗稼健壮;农历四月初八‘嫁毛虫’,还在红纸条上书‘佛生四月八,毛虫今日嫁,嫁到山中去,永世不还家’,据说可减轻虫害;农历四月十八过牛王节,五月十三‘磨刀节’,六月初六晒龙袍,还有好多好多民俗节气。”田大崇说。
田家坝人好客,么事都有个由头,请你嘬一嘬:春整栽秧酒,吃“栽秧砣”;夏整薅草酒,打薅草锣鼓助兴鼓劲;还有做屋开工祭鲁班,屋架立起来后接“挡水”客。
田家坝人用一种特殊的方式纪念逝去亲人,老人亡故用打丧鼓、撒叶儿嗬、闹灵歌、撒忧祸、闹夜等特殊的方式表达思念之情。以鼓、堂锣、马锣、钹伴乐,或高桩(站着跳)或矮桩(蹲着跳),或2人或3人跳舞。他们的《闹灵歌》还跳出了名堂,1957年曾赴京参加全国第二届民间音乐舞蹈汇报演出,并多次参加湖北省、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业余文艺汇演。
今日之田家坝,随着花坪全域旅游开发,这个镶嵌在深山的传奇古村落必将大放异彩。
记者手记
远离喧闹,建始县花坪镇田家坝村这一古村落,是一个有着厚重历史和红色故事的村落。
残垣断壁,长长的石板街道,足可见证当年的繁华;发动农民,支援北伐,组织农民,武装暴动,彪炳史册的田见龙至今被当地人引以为荣;栽秧酒、薅草锣鼓、撒叶儿嗬、闹灵歌,无不体现这里文化厚重。
古老的记忆,今日之繁华,让人深思。传统村落是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文化基因和历史根脉,必须正确认识美丽乡村建设与传统村落保护的关系,正确把握国际理念、国家规范、地方经验的关系,把传统村落保护好,留住我们的乡愁,保护古村落刻不容缓,在保护中开发是必由之路。
我们深信,今日之田家坝,随着花坪全域旅游开发,这个镶嵌在深山的传奇古村落必将大放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