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古城门
生机勃勃的古城渡口
罗荣光故居里的情景表演
文庙里的祭祀场景
土家织锦
一座“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南城门,一口碧绿清澈的安澜井,让乾州古城内的百姓安逸了近500年。改名换姓59年(1953年,“乾州”改称“吉首”),她一直隐世沉睡。
现在她醒了。她用清清的万溶江水梳洗一新,带着湘西厚重的历史文化和浓郁的民族风情向你款款走来——遇见她时是初夏的傍晚,她静静地站在暖橘色的夕阳下,不施粉黛,就已仪态万千。她有些羞涩,近处的凤凰,已光彩夺目多年。
“乾州的城、凤凰的兵”,实际上,正是她在金戈铁马、烽火四起的明清时期,与凤凰古城一起苦苦支撑着“南方长城”。
万溶江、天星河自西向东奔流,把四面环山的盆地划为平行的三块陆地,恰似《易经》中的乾卦,而两河之间陆地为洲,“乾州”的名字就是这样来的。虽然衣着朴素,但走近她你会发现,岁月的淘洗并未让她的光彩黯淡分毫。
古城的入口北城门(拱极门),用青石、糯米、石灰砌筑而成,高达22米,宽40.2米,气势恢宏。“青石四角修方正,糯米石灰用秤称。码口搭接线缝好,千秋永固乾州城”。“居楚西南,界连黔蜀”、“兵戎征伐,无世无之”,既然无法改变作为兵家争夺之地的命运,那么就为城穿上坚不可摧的盔甲。
穿过高大的门楼,正中就是乾城街。从前这里水运发达、商贾云集,城内百姓家家有自己的生意。青石板路上印痕点点,一个坑洞,一个凹槽,都可以映照出当日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的闹市繁华。
城中最令人羡慕的,是一户姓胡的人家。不因为官高几许,财产万千,而是他们拥有一大片古意悠悠的荷塘——胡家塘。说是一大片,其实是被一座迷你断桥似的清风桥和一株杨柳隔开一大一小两个荷塘。大塘里荷叶抖擞,小塘里更多的是一圈圈的睡莲。胡姓大商贾旧宅、庄氏家族为纪念任过漆园吏的先祖庄子修的望重漆园、庄仲熙为继承父亲爱兰之意建的继兰楼、著名金石书法家杨味蔬先生故居……明清时代的古建筑团团簇簇围绕着荷塘,仿佛形成了另一个封闭的古代空间。进入这空间,让人一身轻松。
杨柳旁就是安澜井。井口小小的、圆圆的,实在不起眼,可小井却能安抚乱世狂澜中的民心。城内的老人无法忘记,1925年,川军司令熊克武率兵十万围攻乾州古城,当时城内守军和居民不足五百余人。川军挖地道,用棺材装火药轰炸城墙,都不能破城,最后败走。就是这安澜井水,让城内守军和居民度过了万分艰难的一个月。
岁月变迁,井水始终波澜不惊,青玉般的水中,两对黑、红金鱼自由游弋。观过这自在美景的还有著名历史学家、社会活动家翦伯赞、中国画马“四杰”之一、人称“北徐(徐悲鸿)南张”的张一尊、现代著名作家张天翼、贺龙之女贺捷生将军,他们寄居过的寓所就在城中。前国务院总理朱镕基的夫人劳安也在这里度过了她的学生时代。抗战期间,国立八中初中部迁徙到古城中的文庙里,文庙的欧式窗户就是那时改的。
一波碧水,荡漾古城柔情;一座城墙,坚守湘西儿女的刚毅不屈。古城居民能安享岁月静好的秘密,在南城门。高大陡直的宽阔城墙,直立在万溶江北岸,城墙后才是城门。主城楼两侧各有一座耳楼,向东西各开了一扇小门。清末号称“三千烟户,八百兵房”的乾州是军事要地,三门的巧妙设计,日常方便百姓挑水洗涤,与对岸往来;战时小门紧闭,敌军无法大量攻入。当年,桐油、青麻、牛皮、碱水和五倍子等湘西特产从这里顺水而下,军粮、花纱、食盐、煤油、铁钉、锅罐和一些日用百货从这里输入城中。
喧嚣止于夜晚,只有汩汩的水声为乾州古城唱着摇篮曲。夜里的古城安宁沉静,点点霓虹装饰着南城门和江上的跳岩水坝、三王阁风雨桥、吊桥。
这几天多雨,万溶江水涨了不少,更显湍急。一个高瘦的男孩,小心翼翼地背着女友,踏着水坝上整齐的麻石条渡江。抗战时期,为了防备日军空袭,方便老百姓过河,江南岸碾坊的老板田碑林拿出全部家产修建了水坝。老百姓为了纪念他,把曾经的碾坊改造成了茶馆。品一杯温热的茶,凝望甜蜜酣睡的古城,仿佛能触碰到田碑林大爱无言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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