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条桥拱架结构
网站成立以来,一直关注廊桥周边的生态。我们注意到,部分廊桥周边的生态环境,遭到了一定程度的破坏,尤其是建造防洪堤,对生态环境破坏非常严重,已经形成了一种破坏事实。我们最早发现这个现象是在文重桥,大约在2007年。廊桥边原来的这一块檀林都已经被铲平,边上弄了一排笔直的石砌堤坝。后来我们在网站有一次比较大力度的呼吁,但收效甚微,甚至说是没有效果。
薛一泉:黄所长是古建筑专家,从古建筑这个角度,你是怎么看廊桥的。
黄培量:我对廊桥的认识其实是比较晚的,第一次见到廊桥是2004年,感觉确实是非常震撼,温州还有这么好的遗产保留下来。后来泰顺文博馆做廊桥“四有”档案(注:就是有保护范围、有保护标志、有记录档案和有保管机构),时任领导张俊请我们帮他做廊桥的“四有”测绘图纸,我又跑了一些其他的廊桥,像泗溪的两座桥(注:溪东桥和北涧桥)、文重桥、永庆桥等。通过这种工作关系,我对廊桥的认识加深了不少。
为什么在泰顺这个地方会产生廊桥这种形式?从文化层面来说,南宋定都临安,北方士族南迁,对温州文化形成、改变影响非常显著。建筑技术程度方面,北方引入的建筑技术跟南方本土文化的碰撞,那时候已经开始形成,通过这几年的测绘,我感觉到廊桥也是受到这种文化的碰撞与影响。从构架体系来说,廊桥存在着两种的构架体系,一种就是抬梁式;一种是穿斗式,两种建筑体系在廊桥上都有体现,穿斗更多的是本土的、地方的,而抬梁式更多的是从北方往南边的传播。(薛一泉:我插一句,第十二届中国民居学术会议之前在泰顺举办,台湾一个学者到泰顺以后,他就惊呼。他一直在寻找南北建筑交融的一个区域,终于在泰顺找到了,他很开心。)
泰顺廊桥还有一个特点,它的功能不单单是一个交通的功能,它还带有一些景观、宗教的功能,像很多廊桥上面都有神龛,这在其他很多地方是见不到的。
薛一泉:高老师对泰顺乡土有非常深入的研究,近期又参与温州申报国家历史文化名城的相关工作。也请您聊聊看法。
高启新:关于世界文化遗产这块,跟温州申报国家历史文化名城有没有关系呢?我可以说:关系太大了。申报国家历史文化名城是有分值的,总共300分。在人文跟自然两项中,有个硬性指标,就是申报城市,如果拥有一项世界文化遗产,不管是人文类还是自然类,马上给你加10分。这个10分是硬指标。
我看了一下预备名单,我们现在排名是整个名单中的第19号,申遗里面是有顺序的,说明我们未来的任务是比较艰巨的,任重而道远。我很担心廊桥被“过度保护”。《文物法》里面也提倡保护跟利用是结合的,但是我们有的时候对廊桥过度保护,恰恰是一种破坏。我举个例子,像泗溪的下桥在保护的过程中,有一些做法,我觉得就值得商榷:比如说为了更好看,在一些地方做了墙,翻新了道路,搞得整齐划一,甚至还弄了一座橡皮坝把水拦起来,本来水就让它自然流动就好,你一定要搞起来,弄几条船放里面,脚在里面踩。沿岸的廊桥两边,其实已经形成了一种固化的自然景观,比如说青苔、杂树、鹅卵石、小屋,这些东西对桥本身不造成破坏,没有必要弄得整齐划一。
薛一泉:王老师是设计师,平时的工作中,怎样从传统建筑中得到一些启发和灵感?
王雪然:我讲一些体会。泰顺廊桥的建造者,都是地方上的能工巧匠。事实上我们的传统建筑都是这些普通人做出来的。一个地方上建筑的质量、形式,很多的特色都是从他们手中产生的。而我们现在盖的这些房子,很多都是现代教育模式下培养出来的人,通过细致的分工做出来的。就是说,设计的人跟建造的人是分开的,是脱离的。这样就造成了一个结果:很可能一个做建筑设计的设计师,他画了10年的图,但是他从来就没盖过房子。设计者脱离了现实的工作,脱离之后会有什么问题?就是盖的房子千篇一律,温州新盖的房子,跟外地相比,都差不多。
我们反过来去看传统建筑,感受到它的魅力,去分析它的时候,就会有几个方面,刚才说的建造跟设计是不可分割的,这是一个方面;第二个就是就地取材,山区盖一个房子,从下到上是不会用同一种材料的,下面会用石头去垒一些,因为下面会比较潮湿,到了上头再用木头。对于廊桥我没有很深入的了解,但是我相信,福建的廊桥,跟泰顺的廊桥,一定是有不同的,材料有不同,建造的技艺也有不同。有一段时间我带温大学生去做古民居调查,看到古村落很多民居尽管破败,但呈现的那种美,都会让我们感动、惊叹。其实我们就是被很真实的材料、很真实的技艺、很真实的表达所感动的。前几天我妈妈说她回到农村老家,盖了一间小房子,我就很羡慕她,因为我住在城市里,几乎没有机会自己去盖一间房子。我想,以前的建筑这么美,用手去做出来的,真的是很不一样。所以传统建筑的魅力就是在于这里,它有很多“人的东西”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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