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俐电影《活着》救了周村古商城

周村明教寺

    走进《大染坊》：东元盛“陈六子”，瑞蚨祥“孟四猴子”

    漫步周村古商城，可见周村大街中段与丝市街交叉口，“仁德茶庄”的山墙外，立着一块六棱形石碑，碑体朝街一面镌刻四个大字：“今日无税”。

    “今日无税”碑前常有游客驻足观看。但明眼人打眼一看便知，这座碑不像是什么文物古迹。的确，它是2004年拍摄电视连续剧《旱码头》时才新建的。不过，周村历史上还真有过这么一块“今日无税”碑。不幸的是，那块石碑在1958年被毁掉了。

    立碑者是周村名人李化熙。此人为明末清初高官，官至刑部尚书。然而出人意料的是，李化熙在刑部尚书位上待了仅一年时间就主动辞官回乡了。据说他是清王朝建立后第一位主动辞官的重臣。回到周村的李化熙，一心要为家乡做些善事。他以自己的特殊身份说服了山东巡抚，为周村免除了大量的苛捐杂税；并用自己的积蓄把周村的市场交易税全部承担了下来，使当时的周村成为国内独一无二的“免税区”。不仅李化熙个人，他的子子孙孙也都义无反顾地继承了这一壮举，直到第八代孙李沃璞，总共延续了185年。

    李化熙家族这一惊天非凡壮举无疑给周村的商品交易市场插上了翅膀，使之成为吸引全国各地客商闻风而至的一块风水宝地。首先是山西的晋商，早在明代就出现了他们的身影。电视剧《乔家大院》里的乔致庸在周村开设的大德票号旧址至今尚存。随后更是一发而不可收。江西的赣商、安徽的徽商、东北的满商、福建的闽商等等，无不纷至沓来。这也就为本地商家的大展身手做了很好的铺垫。于是大染坊与祥字号应运而生。

    电视剧《大染坊》剧本作者陈杰祖籍周村，剧中“宏聚染厂”的掌柜、讨饭花子出身的主人公“陈六子”陈寿亭，其原型便是周村“东元盛”染厂掌柜张启垣的化身。

    张启垣是在清末靠五百吊钱起家的。1912年津浦铁路通车后，济南成为胶济津浦交通枢纽，商业日趋繁盛。为求更大发展，张启垣举家移居到了济南。

    东元盛迁厂济南后，张启垣注意到济南老百姓常穿一种叫“莱芜染”的深蓝布。该布用土靛染成，不受进口染料价格影响，但温度难以掌握，济南染坊皆不为。于是决定增加“莱芜染”，结果销路很好。张启垣又发现，市场上白布价高，旺季很难买，不如自己织布。于是便采取自买棉纱委托农户加工织布、自染销售的经营方式，后来又改为机器化生产。东元盛由此步入一个长盛不衰的发展时期，直到1937年“七七事变”爆发。

    这就是电视剧《大染坊》里讲述的那些故事。

    周村商业传奇，与“大染坊”东元盛奇迹相比，更大的奇迹则是瑞蚨祥。

    “祥”字号是老济南章丘县旧军镇孟氏家族买卖的总称。祥字号中的恒祥、泉祥、谦祥益和瑞蚨祥，最早都是在周村起步发家的。当年根据山东作家毕四海同名小说改编的电视连续剧《东方商人》所浓墨重彩描述的商战奇才，就是瑞蚨祥的“风流少东”孟雒川。

    孟氏祥子号共有“八大祥”。其中后来居上最兴盛的就是瑞蚨祥。

    孟雒川他老爹孟传珊清末在周村开了“万蚨祥”杂货店———此即“瑞蚨祥”的来历。

    瑞蚨祥由周村起家后，迅速发展到济南、烟台、天津、北京、南京、杭州等地。除丝绸、布匹外，并经营茶叶、钱庄、典当等行。最兴盛时期，其商号遍及大江南北，店铺多达100余家，红遍了大半个中国。当年北京瑞蚨祥，位于前门大栅栏，除总店外，还有鸿记和西记，以及茶庄等，几乎占了大栅栏半条街。

    瑞蚨祥的店员，无论冬夏一律穿长衫，衣着整洁朴素，待客文明礼貌。买卖讲究，重视信誉、服务周到，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因此，生意兴隆，财源滚滚。当然，仅靠“诚信礼义”这四个字也是不够的，还有四个要紧字，这便是“官官商商”。

    官商联姻，权钱交易，这是从清末、北洋而至民国时期中国社会的一大特色。当年孟雒川的长女嫁与济南本道署理司沈某做儿媳，次女嫁入大总统徐世昌之门为妇，三女儿与南洋大臣张之洞之后结缡。孟雒川本人则与山东巡抚袁世凯是磕头兄弟，小八岁的袁世凯称孟雒川为“四哥”(家中行四，人称“孟四猴子”)。

    袁世凯庶母死在济南。大出殡，聘孟雒川为“治丧总管”。孟总管比死了亲娘老子还尽心尽力，发紖之日典棚林立、祭桌塞巷，孟雒川的一席珍品位列为“路祭”第一。

    1912年袁世凯替代孙中山就任民国大总统，孟雒川专程由济南去北京总统府晋谒。袁世凯设宴招待，两人推心置腹，倾吐竟日。事后袁聘请孟雒川为参议院议长。孟雒川爱财胜于爱官，虽辞谢未莅，但亦可看出袁大总统与孟“四哥”的铁哥们交情。

    但“红顶商人”孟雒川的商业智慧在战乱和侵略面前变得毫无还手之力。1937年“七七事变”后，北平、济南相继沦陷。几年后瑞蚨祥便告瓦解，一段传奇就此结束。

    所幸，北京大栅栏的瑞蚨祥老字号仍存留至今。新中国成立的第一面五星红旗，就是用瑞蚨祥的绸布制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