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俐电影《活着》救了周村古商城

上世纪80年代周村大街街景

1993年张艺谋在周村拍电影《活着》

    电视剧《大染坊》的热播和《旱码头》的拍摄，固然使周村古镇名声大噪。不过，若没有当年《活着》的拍摄，不仅不会有“周村古商城”，甚至那些古韵悠长的老街巷能否存在都是个问题了———

    陈逸飞一幅油画《故乡的回忆》红了水乡周庄，陈杰的一部电视剧《大染坊》火了旱码头周村。不过，真正让旱码头活下来的却是张艺谋所拍电影《活着》。《大染坊》中的“陈六子”令其名扬四海，《活着》里的“福贵”让它福贵双全。“倒骑毛驴”踏进周村，满眼古朴令人醉，左行丝市街，右走银子市，满街都流淌着故事。大酥烧饼上镶嵌着些丝路花雨，丁家煮锅里煮着些唐宋传奇。

    都说八仙过海里张果老倒骑毛驴，今人倒骑毛驴谁见过？

    但周村人就“倒骑毛驴”———这是一种人力两轮洋车，当年骆驼祥子拉过。但周村洋车却是车斗在前，客人坐在里面，车夫则在后面推，故谓之“倒骑驴”。这大概是从诸葛亮木牛流马时代留下来的传统。您若逛周村老街，不妨就坐坐这独具周村特色的倒骑驴，体会一番“倒行逆施”的味道，肯定是“感觉好极了”。

    倒骑驴招手就停。车夫头戴窄檐草帽，驾车技术娴熟，随着一声声“借光咧，借光”，车子便悠悠然穿梭于各种车辆之间，满街招幌拂面而来，你就走到民国时期或清末去了。

    周村方言也很有意思。周村人说“一点”时，舌尖微翘抵住上颌，“点”发重音就成了“一歹歹”，“拐弯儿”便成了“拐歪”，“当官”变成“当乖”。“好乖”“孬乖”都是官。莫小瞧，它可曾是泱泱大国的官话，即普通话，“春秋五霸”古齐国的齐音。

    当年齐国的都城为“临淄”，即今天的淄博市，如今周村是淄博市的一个区，可知当年的古镇当属齐国京城近郊。因此，无须笔者聒噪，仅凭这“倒骑驴”和古齐音，阁下便不难体味到天下古镇第一村，那古意盎然与闲适悠长的味道了。

    驴行《旱码头》：跟随央视寻古，破解丝路之谜

    周村古镇老街，今称“周村古商城”，隶属淄博市周村区，是当下山东省境内保存最好、最完整的古街区，主要由古周村大街、丝市街、银子市街和绸市街、芙蓉街等街巷组成，古建筑遗存约5万平方米。如今一踏进周村古商城，迎面抬头便见，周村大街口古牌楼上方，镌刻着三个大字：“旱码头”。街匾额是在拍摄电视剧《旱码头》时特意制作的。但何谓“旱码头”？仅是指昔日周村古镇不通水路舟楫，乃是“古道西风瘦马”，只能“倒骑毛驴”或“赶着你的马车来”吗？

    2007年央视“探索与发现”栏目拍摄《周村寻古》，揭开了这个谜底。

    今日周村大街北首有座“千佛寺”庙群。庙内香烟缭绕，游客中的不少善男信女，纷纷进去烧香拜佛，求财保平安。“千佛寺”旧称“明教寺”，是周村历史最久的古寺。央视《周村寻古》便首先寻到这座古寺。央视为何对这座古寺如此感兴趣呢？事情缘于1998年1月8日，德国慕尼黑大学汉学专家廉亚明博士的中国周村之行。他要在周村找到一个人，探访一处神秘的宗教遗址。这个人是周村文史委员会副主任郭济生，这处神秘宗教遗址即是明教寺。

    原来，明教寺的“明教”即是中国化了的古波斯摩尼教。摩尼教是通过古丝绸之路传入中国的，因此它的传播地域也大多集中在丝绸之路沿线。而摩尼教传入中国不久，在唐朝中期就被朝廷禁止。所以有关摩尼教的古建筑为数不多，能保存下来的就更为罕见。被称为中国海上丝绸之路起点的泉州就存有一处摩尼教遗址———草庵寺。

    廉亚明博士曾一度从事中国与波斯帝国关系的研究。他深知摩尼教与古丝绸之路的关系。郭济生撰写了一篇《周村摩尼教初探》，被廉亚明看到了。他大为怀疑：周村是山东一个小城镇，从没听说过它与丝绸之路有何关系，在这里怎么可能会有摩尼教遗址呢？

    然而廉亚明果然在这里看到了唐代明教寺遗址，以及摩尼教的造像碑。这块造像刻石现存周村区文物管理所。造像背面刻有“大唐贞观十年仲春朔日立”字样。正面浮雕上部为一尊主像，四尊侍像；下部刻有五个造型怪异的形象。这一切令他惊叹不已。

    一个谜底揭开了：多少年来，一提到丝绸之路的起点，人们自然而然地就会想到西安。因为西安曾是汉唐的首都，也是当年张骞出使西域的出发地。然而出人意料的是，西安并不种植桑蚕、也不产丝绸，它仅仅是一个丝绸的集散地而已。

    那么，它的真正起点在哪里呢？并非别处，就在东方，山东的“齐地”，有“衣履冠带天下”之称的古齐国都城临淄周围地区。周村古属齐国“於陵邑”，即是丝绸之路的源头之一。周村“丝市街”、“绸市街”便是唐宋以来不断发展起来的古街。直到上世纪50年代，周村还遍地桑麻。央视《周村寻古》又用大量翔实的历史资料论证了这一推论。

    丝绸之路源头也诞生了丝绸文化，于是便有了“董永与七仙女”的传说。丝绸之路源头商贸的兴盛，也就形成了“宾主尽东南之美，接三江而达五湖”的“旱码头”。正如清嘉庆四年《重修周村兴隆桥碑记》中道：“码头者，商贾往来停泊之所，若汉口、佛山、景德镇、朱仙镇之属。以其不通水路，无巨舰飞帆破浪翻飞之概，故别之曰：旱码头云。”

    而明末清初，一个历史传奇人物的出现，又催生出“大染坊”和祥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