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陕西省考古研究院合作十几年来,美茵兹罗马-日耳曼中央博物馆每年都将最优秀的人员派往陕西,带来先进的工作方法和新材料及新理念的应用,与中方人员一同完成文物修复。
公主头冠的修复始于2003年。这是安娜格雷特·格里克被派到中国后接受的第一个任务。当得知自己正在修复目前世界上唯一一个唐代公主冠饰时,她非常高兴。但是这种兴奋只是表现在工作之余,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她就像一尊雕塑,非常安静,非常严肃。
文物修复是“第二次发掘”
公主头冠的修复也让公众对文物修复保护这一特殊行业有了了解的欲望。其实,在如今文物热升温、沸腾的喧嚣中,有一个角落永远是安静的,这就是文物修复保护。可以说,每一件被修复保护的文物背后,都经过了许多故事和无数复杂而繁琐的程序。
文物修复保护,是一个专业性很强的行业。
通俗理解,修复保护就是把文物恢复到以前的状态,比如把公主头冠散落的几百个饰件拼接在一起,恢复成以前的样子,让我们能一睹当年的原貌。
但是文献中有关公主头冠的记载很少,唐代壁画中也鲜见这样的头冠,李倕头冠也是第一个发现的较为完整的唐代公主头冠,前面也没有参照物。安娜格雷特·格里克查了不少唐代的资料,为进一步研究做参考,但遗憾的是,这方面资料非常少。
所以,李倕头冠的修复复原过程中,安娜格雷特·格里克除了注重清理过程中发现的痕迹外,还经常与中方考古学家、保护修复师和研究人员讨论相关问题。
如果把敦煌壁画里的“飞天”“修复”变成现代的摩登女郎,即使再漂亮,可能也没人想去看了。文物修复保护不是修一块砖、补一块瓦那么简单,它必须遵循历史。
李倕头冠已经有1200年的时空间隔,在地下的漫长岁月里,由于水的浸泡等多种原因,数不清的小部件已经脱离原始位置,有的小饰件也已风化得无影无踪,这让获取原始痕迹变得更加困难。
头冠上的数百件文物饰件如何组合,它们之间有怎样的关联?专家为此付出了大量的努力。在实验室内清理前,他们先对石膏包用X光进行分析,以了解包内文物材质的属性及分布状况等原始痕迹,然后借助于显微镜对文物表面进行细微的观察。
下一步就是层层的清理,边清理边拍照,由于文物保护修复过程具有“不可逆性”,不可重复,所以每一步都必须留下资料。“每清一步都要想着复原问题,要注重所看到原始的痕迹,这是必须要做的”。
遇到“脆弱材质文物”还要及时进行保护,比如对粉化贝壳、铁锈的处理等等。
除了考虑根据原始信息恢复文物原始状态之外,文物修复的另一个最关键的环节就是对文物的历史价值、艺术价值和科学价值重新“发掘”、认识和评估。
比如,头冠的主要结构以金质为主,每个装饰物之间应有相互关联,那么它们是如何连接在一起的,以及它们和底座又是如何连接在一起的?这都有待于进一步的研究确认。
再比如李倕墓发现的捻金线,被专家证明为中国最早的有明确纪年的捻金线工艺。那么这种工艺到底是最早产生在中国,还是来自西方,这都有待于进一步的挖掘研究。另外,还有头冠中的工艺、材质等等,都有很多研究的空间。
考古出土文物大多在地下掩埋了千百年,出土时表面都覆盖有土、锈等污染物,掩盖了文物表面的相关信息,而修复这样一个过程,使得这些原始信息得以复原和展示。比如,在唐代法门寺地宫出土铜锡杖的修复中,经采用机械除锈后,使杖杆上非常轻微的刻划文字得以显露,从而探明锡杖的来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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