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州仿古红木家具轻松拿回两金奖

    年前，在中国文物学会主办的“中国仿古工艺品及技术展览会”上，他轻松拿回两个金奖，这也是常州仿古红木家具首次获得中国文物界官方如此肯定
    老蒋的红木传奇
    上世纪三十年代，上海滩上鼎鼎有名的红木雕工张梅生，是不需要像一般手艺人那样在木器行里干活的。大户人家要想订他的东西，得提前个一年半载，用红纸裹着大包小包的点心，到张家说项说项才行。
    手艺人的尊称，一般是“师傅”，张梅生却被人尊为“张大先生”。蒋南苟的父亲蒋产法，张梅生最得意的高徒，若活到现在，也过百岁了。
    张大先生过世后，蒋产法在当年沪宁线上的红木雕工行当里，排得上三四把交椅。
    蒋南苟比他父亲厉害，硬是把自己的作品做到了极致：年前，在中国文物学会主办的“中国仿古工艺品及技术展览会”上，老蒋的两套“古典红木艺术家具”轻松拿回两个金奖。
    作为业内最高奖项，这也是常州仿古红木家具首次获得中国文物界官方如此肯定。
    15年前2万元1吨收藏的海南黄花梨木料，现在价格已翻了500倍。
    第一眼见到他时，他正在办公室里安静地临帖。书案旁的沉香木袅袅着一股奇异的香气，笔端的一手隶书写得静气十足，内秀毕现。说是才练书法半年时间，那手功夫却超过一般所谓的书家了。
    这就是蒋南苟，常州新世纪家具有限公司的老总。说是“家具公司”，但他却不做普通家具，全是仿古家具。他从不把自己的产品称做“商品”，只称为作品。
    问题的关键是，他竟敢自称“所有的‘料作’全是货真价实的名贵木料”。
    记者有几分疑惑：现在的红木价格高得惊人，沉香的价格在10年间大涨了20倍、海南黄花梨已经超过万元一公斤，甚至以前常见的酸枝木都已十分稀少……他哪来那么多“名贵木料”？
    在老蒋庞大的木料仓库里，记者简直看得“木”瞪口呆：什么小叶紫檀、金丝楠木、海南黄花梨、古沉木……这里应有尽有，而且数量惊人。
    令人咋舌的是：在仓库进门处，记者甚至看见了数吨红豆杉成材。看着记者的疑虑，老蒋笑了：“这都是我10多年前就开始积储下来的。”
    对于珍贵木料的兴趣，早在20多年前他就有了，那时候好多名贵的木材非常便宜，价格不到现在的百分之一，有的甚至是千分之一，但是由于那时候自己没钱，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一次次机会错失。凭着多年摆弄木材的经验，任何木材拿到他的眼前都能一眼看出它叫什么名字，长在何地，甚至，它有多大年纪也马上能看到个八九不离十的。
    眼前是几棵长十多米、直径近一公尺的金丝楠木。蒋南苟告诉记者：眼前这几棵巨大的楠木，真的是在一个“穷崖绝壑，人迹罕至”的地方发现的，除了繁琐严格的手续，当时光为了运它们下山，“只差没有送命，吃的苦头几天几夜说不完”。
    最长的一棵木料，10多年前就可以花去他10多万元的运费。

爱木如命的蒋南苟说，他一旦邂逅这些有灵性的神木，总喜欢先跟它们用心说说话，长长地神交一番，然后才做买卖和装运。
    仓库最里厢，是几段硕大的古沉木。
    老蒋介绍说，它们曾深藏于地下达3000年至12000年之久，有的甚至达数万年之久，堪称树木之魂，故世人将之视为避邪、纳福、镇宅的宝物，有“纵有黄金满箱，不如乌木一方”之说。清代帝王更将其列为皇室专用之材，民间不可私自采用。
    “古沉木很奇特，一般木材烧出的是白灰，而阴沉木烧出的是黄灰”，老蒋说，阴沉木很硬，用电锯切割常能锯出火花来，而且很难打磨。用古沉木做的家具上了菜油后乌黑锃亮，“根本不用再上漆，而且年代越久的阴沉木色泽越深”……说起自己的珍木，老蒋止不住的话语中满是得意。
    10多年的积累，耗去他多少心血和财力，“真的觉得苦没有白吃”，老蒋说，他1995年进的一批海南黄花梨，那时只要2万元一吨，现在已经翻了500倍。
    “秉承天地灵气，真该善待她们，马虎不得”
    走进他的办公室和客厅卧室，里面除了红木家具还是红木家具。那些仿古家具的台面，完全达到了镜面级：手摸上去，感觉比绸缎更加细腻。
    “我是用心在做”，老蒋说，“树木也有感情，既然有感情就有灵性了”
    记者眼前的四帧紫檀花鸟条屏，四周用金丝楠木环镶着，芯版上雕刻的花鸟图案精细逼真，羽毛、花蕾栩栩生动，尤若活物一般。仅这四扇屏，就耗去四位熟练雕工整整一年时间。
    几尊尚未完工的古沉木方椅，已显沉静安详的气象。
    “我不喜欢赶时间，不待尽善尽美，绝不肯出货”，他说，斧锯之下，都是木中之王，“秉承天地之灵气，真该善待她们，马虎不得”。
    京城里许多重要的场合包括中南海都有他的作品，他的公司名称就是邓小平的女儿邓榕题写的。
    朋友戏称老蒋是“可以带着斧子进中南海的人”。这是因为，即便是已经出了手的红木家具，老蒋也有几分不舍，他把那些去了北方的家具看作是自己的孩子，常常牵挂着他们，隔几年就想着去修整摆弄一番。
    他跟客人交流得最多的，还是木料。只要客人陪他谈侃木料，谈得对了脾气，他会激动得掏心窝，再昂贵的家具也会一分钱不赚地出让给对方。
    在他家里，他用金丝楠木做成一个客厅。
    他这么做并非为了显摆，而是为了告诉来这里的每一位客人，木头自从人类诞生以来，一直是我们的好朋友，而且对人类的恩德是不能言表的。他希望大家“看到和闻到这些木头时，都能够唤起我们的‘原始情结’，对木头产生深深的崇敬”。
    “木头原本是有生命的物体，它给人类带来数不尽的好处，而人类所能给予的回报应是将它们那种特别的温和与美丽以及纯朴的品质尽量地体现保存下来，并赋予新的生命”……蒋南苟很认真地把这段话抄录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他的客厅里，放着一根硕大的沉香木，大家为了闻其香，用打火机烧灼一下，立刻闻到一股幽幽香味，这香确实可以让人马上心静，气息下沉。
    供我们喝茶的“茶海”，则是一棵完整的瘿木做的，它直径超过一米三四，除了通体显现各种美妙的自然图案，而且还在周身密密齐齐地暴露着“疖痂”，假如将它形容做一块礁石，那么它们则宛如牢牢吸附在上面的海螺。当年他对它一见钟情，花了十几万元才好容易从一个玩家手上弄到手。
    “让自己的作品多一分文人气，少一分财主气”
    这次在上海展览中心，老蒋的仿古家具获得了两个全国性的金奖。而对此，他却觉得“压力出奇得大”。
    据业内人士介绍，自今年红木家具价格上涨以来就没有停止过脚步，第二季度至今无论是销量还是价格依旧不断上涨。因为受到原材料价格上涨的原因，红木家具的整体价格水平比年初又有30%左右的上涨。
    “越如此，越有如履薄冰的感觉”，他生怕自己的疏忽而糟蹋了那些日益稀少的木料。
    早年，在业界颇具威望的父亲，曾经被全国许多文物商店邀请去修整流传已久的珍贵红木家具。那时他就见识过许多常人难以一见的传统家具瑰宝，尤其是明清“苏作”家具。
    自他从事古典家具制作这一行，就给自己定了个规矩：只有循规蹈矩地传承精华，绝不做“拆烂污”的活。
    他觉得，古典红木家具之所以现在受欢迎，除了其本身所具备的木料价值外，另外还有赖于“它与文化结合程度”。
    在老蒋的作品中，随处可见其精心琢磨，取“精致而天衣无缝”的手法。甚至连榫头连接这样的细微处，他也设法进行不动声色的美化。
    他尤其钟情小面积的浮雕、线刻或嵌木等工艺。在他的题材中，多见山水、花鸟，并喜用草龙、灵芝及缠枝莲等丰富多样的雕刻图案，赋予了家具的生命力，使之更具观赏性，追求工艺格调大方简洁，线条流畅，典型的明清作派。
    文史学者陈源潮先生这样评价蒋南苟的古典家具作品，“无论明式清式，都较完整地保持了传统工艺，从形制尺寸到材料选择，无不按照传统的皇家宫廷要求，精心打造。犹其是前期材料处理中多达数月的渗蜡工艺运用，使材料热胀冷缩的系数变小，解决了传统家具中极不雅观和卫生的缩缝问题”。
    而老蒋对家具后期打磨的倾心倾力，则更使成品表面光滑如镜，手感柔和细腻，如触婴儿之皮肤，被中国文物学会的专家称之为“可喜的艺术品”，“极具收藏价值”。
    “我想的是，让自己的作品多一分文人气，少一分财主气。”蒋南苟说。